曾经有一件非常珍贵的文物摆在我面前,我没有珍惜,甚至把它当成咸菜缸,往它肚子里塞满酸溜溜的菜,导致它浑身散发着挥之不去的陈年酸气儿;直到专业人士找上门,我才知道自己都干了些什么,还没等我流下悔恨的眼泪,咸菜缸就已经被拖走,它再不是我能随便糟践的了。——《某北京道士日记》
对于中国人来说,文物不仅仅是文物,还是历史的记忆,文明的见证,站在一件文物面前恍然就会有和祖先对话的感觉,外国人是很难理解这种感情的,中国式文物的魅力,自然是中国人最懂。
但中国式文物类型实在太多,小到一个银盒,大到一尊方鼎,难免有因为外形不起眼,被当成“不值钱玩意”的存在。
天下古玉我为尊,世传价比四座城
在种类繁多的中式文物中,玉器是很常见的。古人认为玉有“君子之风”,根据沈从文的考证,中国人应用玉,至少可以追溯到公元前2700年的黄帝时期;古老的传说中,黄帝甚至能做到“以玉为兵”;奴隶社会的贵族,喜欢用玉殉葬,随着时间推移,奴隶社会结束,封建社会开始,玉器制造工艺也越来越精良。
到了元朝建立前夕,一件玉器在元世祖忽必烈的命令下被制作出来,它起伏不定的命运从公元1265年开始,当时,忽必烈已经即汗位,虽然还没建“大元”的国号,但南宋灭亡元取而代之已经是不可逆转的趋势了,忽必烈即将从蒙古大汗华丽变身为中国皇帝,内心怎能不激动?于是,他决定要用这件玉器展示皇家的风采。
皇宫的工匠们,选取黑质白章的名玉做原材料,按照忽必烈的要求昼夜赶工,终于打造出一件让他满意的作品——渎山大玉海。青灰绿夹生黑斑的外观,并不亮眼,但其重量惊人,达到了3.5吨,工匠使用了宋金的起凸手艺,随玉料原型琢出波涛起伏的大海图案,海水中隐隐可见龙、螭、鱼、鹿、犀十几种动物,玉瓮内部则被掏空了。
因为这件玉器的使命是充当忽必烈宫廷饮宴的酒器。一件酒器而已,为什么要花这么多的心思来制造呢?其实酒器外面的龙、螭就告诉了我们答案,忽必烈乃是一代雄主,《元史》说他“度量弘广”,我们可以猜想,这样的人内心对建功立业必定满怀着热情,也对自己取得的成就充满了骄傲,乾隆喜欢花团锦簇的热闹彰显盛世风华,忽必烈当时,也有同样心境。
“渎山大玉海”被制作出来,承载了忽必烈向世人展示国力强盛幅员辽阔的自信心,而他的心愿也的确达成了。有元一朝,来到中国的欧洲旅行家和修道士,回去后纷纷在自己见闻笔记中描述“渎山大玉海”的珍贵,有个叫鄂多立克的旅行家就在《东游录》中记载道,中国宫廷内,有个制作极其精美的大瓮,听说其价值堪比4座城,令人惊叹。
旧时宫廷殿前玉,飞入道观当菜缸
人生大起大落总是猝不及防,“渎山大玉海”深切体会到了这一点。想当年,每当忽必烈意气风发地吩咐开宴,它总是傲然立在元大都(今北京)琼华岛(今白塔,元代称为渎山)上的广寒殿(已经被毁)中,宫人用管子在它腹内灌满名贵的美酒,酒香飘飘熏人欲醉,忽必烈和大臣们用金杯喝它腹中藏的酒,气氛何等热闹。
但元朝并不算一个长寿的王朝,公元1368年,朱元璋的军队攻入元大都,蒙古势力退到漠北,从忽必烈确定国号“元”后存在了98年的元朝正式宣告灭亡,没人再来关心渎山大玉海的下落。渎山大玉海在辗转流离中失去了曾经宫廷第一酒器的地位,当它被一股咸菜味熏醒时,发现自己被北京城外真武庙的道士们收留了。
道士们不喝酒也不开宴会,更不懂得鉴赏什么文物分析价值,他们只是觉得这个看起来灰不溜丢的缸容量很大,可以充分利用起来,具体利用方法就是把腌的咸菜存进去,存一缸够吃很久(渎山大玉海空膛深55厘米),于是乎,昔日在宫中酒宴上身负重任的名贵玉器,就此长期沦落到与咸菜为伴。
“这真是三十年河东,三十年河西,世事无常啊。”渎山大玉海当时的内心活动,大概应该是这样的。
百年沧桑多变幻,喜获镇国玉器名
百年时间足以让王朝倾覆,世事全然翻转,渎山大玉海在忍受了很长时间的咸菜味后终于等来了“咸缸翻身”的那一刻。明朝灭亡,清朝建立之后,康熙皇帝的一位大臣无意间在真武庙中发现了这件元代的珍贵玉器,但不知道为何,康熙竟然没想着把渎山大玉海搬到宫中。
直到酷爱古玩字画、喜欢玉器的乾隆皇帝即位,渎山大玉海才被以“千金”的价格赎回了宫中,清一两黄金约值八两白银,一两白银当时至少也值现代的人民币750元,那么如果从字面意思上理解,渎山大玉海的赎身价放到现代怎么说也该有个600万,这充分说明了乾隆皇帝的大手笔,以及渎山大玉海的珍贵。
由于渎山大玉海代表着元代玉器的最高水准,识货的乾隆帝好几次下令修复加工,此外,作为一个喜欢在文物上留下自己痕迹的皇帝,渎山大玉海腹内也不可避免被刻上了乾隆“御制诗”,所以我们今天看到的渎山大玉海,和元朝时期的不完全一样,纹饰外观都有些改动了。
如今渎山大玉海被放在北京北海团城承光殿前玉瓮亭中,中外游客都可以去欣赏它的风采。早在17年前,众多国家级文物专家就专门为它成立了鉴定委员会,终于解开了其玉质谜团,确定乃中国“四大名玉”之一的独山玉雕琢而成,权威的文史杂志更将渎山大玉海评为了中华“镇国玉器”之首,它的历史价值可比肩任何一件“镇馆之宝“。
你懂得鉴赏文物吗?
作为一件国宝级的文物,渎山大玉海的经历可谓传奇坎坷,充分告诉我们,不但“人不可貌相”,文物也一样,若不懂得文物价值,可能无意间就糟践了它,如果那样的话实在太可惜。
其实要了解文物知识很简单,从《中国文物常识》入手就可以打下牢固基础,不至于文物近在眼前却不懂鉴赏,不知品评。因为是沈从文所著的,内容不晦涩难懂,语句极其通俗,非常值得入手。现在只需要59元就能将原价99的精装《中国文物常识》带回家,点击链接购买,超值又实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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