祥子是一名优秀青年,18岁那年应征入伍,成了一名解放军战士。祥子工作积极,表现突出,两年义务兵过后就在部队转了士官,还当上连队的司务长,成为连队不可或缺的重要岗位人员,深受连长、指导员的器重。
可是,就是这样优秀的一个人,也有“犯错”的时候,真如人们所说:年轻人犯错不是问题,改了就是好的。
那年,祥子所在的部队赴河南独山地区进行实战保障性演习。所谓保障性演习,也被称作是机关演习,主要是锻炼部队首长机关指挥作战和通联保障能力,而祥子所在的连队是作为保障首长机关安全的勤务分队随行的。俗话说兵马未动,粮草先行。祥子作为司务长,首当其冲,必须参加演习。司务长这个职务在古代来说就是押粮官,具体负责官兵一路上的食宿餐饮,用连长的话说饭都吃不上,还谈什么打仗。
部队到达指定演习地域后,立即展开工作,祥子带领炊事班提前进入了独山附近的一个村,号好了民房,供连队官兵入驻。这个村的村长名叫周大全,是个很有工作能力的人,而且他主动把自家的三间砖瓦房让出来,供连部和炊事班使用。这样就形成了一个以村长家为中心的战斗集体。
村子地处大山深处,交通闭塞,当时只有一条进村的公路,蜿蜿蜒蜒。但是这里却很富裕,因为全国有名的南阳玉就产在这里。这里几乎家家都是玉作坊,都可以加工玉石产品,玉坠、玉镯、玉手件,应有尽有,价值也都不菲。人家的门前都堆积着不少玉石边角料。因为家家产玉,所以从来无人偷窃。
周大全有个女儿,名叫玉儿,因为长得俊俏、冰雪聪明,是周大全的掌上明珠,周大全更是给她取了这个有代表意义的名字。玉儿今年刚满18周岁,可是在山村里已经算是大姑娘了。山里的孩子不认读书,加上当地矿产资源丰富,村民安居乐业,所以大家认为读书无用,也不远嫁,基本都是村里“自产自消”。
玉儿也是一样,刚读完初二就辍了学,呆在家里。她也从未出过远门,家里还在去年帮她定了亲,男方是本村的狗娃。狗娃平时在南阳市里干活,有时也倒卖些玉器,家里条件相对挺好。可是玉儿并不喜欢他,不知为什么和他在一起总是没有什么感觉。玉儿想退婚,跟父亲周大全提了几次,都被他否定了,父亲总是劝玉儿:“咱是守信用的人,彩礼都收了咋能轻易退婚呢?而且人家男方又没做错什么,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。”
玉儿就这样沉默着,她经常站在自家房后的小溪边出神,溪里的小鱼甩着尾巴,欢快地游来游去。
现在部队来村里驻训演习,这可是小村里的一件大事,百年不遇。村长周大全把玉儿叫到祥子面前,交待玉儿要尽力配合部队上的工作,尤其是后勤保障上,要让战士们吃好。缺什么少什么只管找玉儿就行。
玉儿看着这些年龄和自己相仿的解放军战士,显得格外亲切,话也多了起来。主动带祥子到村里买鸡买鹅,置办伙食,真正体现了军民鱼水一家亲的情怀。
转眼半个月时间就过去了,部队也圆满完成了演习保障任务,准备回撤。临行前一天,连长、指导员挨家挨户地进行调查走访,做好善后工作。主要是看驻训期间有没有战士违反群众纪律、吃喝偷盗或者欠账不还,扰乱当地秩序的。走访了一圈,村民们反映良好,都说战士们对老百姓秋毫无犯,还利用业余时间帮村民们干活,大家都不愿意让他们走呢。
连长、指导员都很高兴,回到村长周大全家,命令祥子带领炊事班赶紧收拾东西,准备明天起拔。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却出事了,村长周大全说他家里丢了东西,而且是一对昂贵的玉石耳坠。他还说那是给女儿准备的嫁妆,是他亲自选上好玉料精雕细琢的,现在丢了,可怎么办呢?
连长、指导员虽然相信自己的战士不会做出这种事来。可是,连部和炊事班就住在村长家,怎么说也脱不了干系,而且当地村民又很少有偷玉的,这种情况下只能验明证身了。于是,所有战士都在院里集合,打开背囊,把个人物品一件件地摆在地上,等着村长周大全来查验清点。
周大全从一个个战士面前走过,现场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,空气仿佛凝结住了。到祥子面前时,周大全停住了脚步,先是摸了摸祥子的上衣口袋,又在祥子的背囊里认真地翻起来。终于,周大全略显兴奋地抬起了头,从背囊的右侧口袋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——那正是一对非常精致的玉石耳坠。
连长火了,冲上前就给了祥子一巴掌:“你个浑蛋,都做了些什么?”祥子眼神里满是委屈:“可是……这真不是我拿的。”
周大全在院子里大声叫嚣着:“东西都在你身上找到了,还说不是你拿的,你有什么办法证明你的清白?”
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,大家收拾好了自己东西。连长对周大全说:“出了这样的事情,我是有责任的。但是主要责任人是祥子,我要把这件事上报上级组织,演习期间违反群众纪律如同战场违反纪律一样,是要严惩的。祥子的事一旦查实可能会坐牢,至少是要取消士官资格,遣送回乡。所以我希望您能协助我们了解真相,说清楚事情的经过,至少把您知道的告诉我……”
此时的周大全态度忽然软了下来,问:“有那么严重吗?”
连长点点头,表情严肃。
周大全想了想又说:“既然他在我们这里犯了错,能不能把他交给我来处理,你们走你们的。”
连长听后就笑了:“这个绝对是不行的,国有国法、军有军规,他触犯了法律也要由我们上级组织进行处理,怎么可能移交给您呢?”
周大全结巴了半天,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。
这时,玉儿从里屋出来了,两只眼睛红红的,一看就是哭过的样子。玉儿说:“这事不怪祥子,全都是我的错,你们要处罚就处罚我吧。”
祥子低着头站在原地,一动不动,显得很是尴尬。
原来,玉儿在和祥子接触的几天里,被祥子的军人气质和雷厉风行的作风所折服,一下子就喜欢上了祥子,并且主动向祥子表白。祥子虽然对玉儿也有好感,可他知道群众纪律是不可以违反的,何况玉儿又是有婚约在先的人,于情于理他都不能和玉儿好。所以祥子就委婉地拒绝了玉儿。
可是玉儿并不死心,又去找他爹周大全商量。周大全本来也不同意玉儿的想法,他觉得得这样太对不起和玉儿定亲的狗娃,他也会没脸见狗娃他爹。可是经不住玉儿的软磨硬泡,于是周大全眼珠一转,心生一计,便和玉儿设计了“栽赃窃玉”的办法。其实,周大全是有他自己的想法。他觉得只要“栽赃”事成,祥子必然会受到部队的处理,到时候祥子受了处分,被部队带回去,玉儿也无力回天,自然会回心转意。但是周大全和祥子也没有仇,他也不想让祥子受太大的委屈。所以一听说祥子要坐牢,他便心软了。再想想,祥子这么出色要是能让女儿达成心愿也好,毕竟现在不是旧社会,女儿实在想退婚也没啥。于是周大全又想把祥子留下来。可是纪律不是人情,不会因为人情的改变而左右通达。正当他骑虎难下、不知如何是好之时,玉儿出来了,也算是替他解了围。
连长和指导员了解了事情的全过程后,全都笑了:“我们的战士很优秀,这我们也深感欣慰。可是爱情之事是要看缘分的,你们这样挖空心思可就有些过分了。”
周大全连连道歉。
晚上,周大全特意让老伴炒了俩道硬菜,请连长、指导员和祥子他们吃了一顿,用他的话说这是赔罪,也是饯行,希望以后还能和解放军打交道。玉儿当晚也出席了,只是她一直都很沉默。
第二天,部队按计划返回营房。机关完成了打得赢、联得上的总体目标,祥子也因为演习保障工作成绩突出,受到了上级的表彰奖励。
再后来,祥子一期士官期满,便复员离开了部队,听说他入赘独山,成了当地的上门女婿。连长和指导员每提起此事总会笑得前仰后合,他们最后得出一个结论:爱情的力量——无坚不摧,这简直就是玉坠奇缘嘛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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